痛感令人窒息,阿緋覺得意識與身體已經抽離。明知道是夢境,場面仍讓人心有餘悸。地板上的的血開始冒出綠色的泡泡,那些泡泡越升越高,越升越高,穿過屋頂,穿過雲層,“嘭”的一聲開出滿天冰冷的花。 場景在一瞬間轉換。沒有高樓林立,沒有霓虹閃爍。目之所及,盡是山川河流。阿緋置身於大片的彼岸花叢,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。青衫男子豐神俊朗,衣袂翻飛,有著世家子弟的風範;紅衣女子眼含秋水,長發如詩,透著大家閨秀的氣韻。男子神情溫暖,輕折一枝紅花別入女子發間。女子低頭,含羞不語。如果時間可以倒流,遠古的記憶也將蘇醒。 那對男女相攜遠去,阿緋想呼喚,喉嚨像是上了一道厚厚的枷鎖,竟發不出半點聲音。那些紅得能滴出血的彼岸花一朵接著一朵枯萎,不過一眨眼的功夫,山巒隱去,眼前只剩一條沒有盡頭的河。 時間自然不能倒流,然而記憶可以回溯。阿緋心裏存在太多疑問。她的影子去哪兒了?為什麼從自己身體裏流出的血會變成綠色的?為何這裏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?那個出現在夢裏的人是誰?那個青衫男子是誰?那個紅衣女子又是誰?此刻她是否該去尋找河流的盡頭? 好像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吧。所有的一切指引著阿緋來到這裏,目的顯而易見,不要辜負了他的這番良苦用心才好。最初的恐懼與驚慌失措已不複存在,只遺留下身體上若有似無的痛感。一種強烈的求知欲與好奇心驅使著阿緋的腳步,走向河流的深處。 其實阿緋不會遊泳,因為小時候有過溺水的經曆,接近死亡邊緣的威脅,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可能沒什麼巨大的作用力,然而時間越久,恐懼俞盛,心裏留下的陰影彌久不散,以至於後來怎麼樣都學不會,只好放棄。 河水漸漸沒過頭頂,童年的經曆又一次回到眼前。那一次也是影子太過調皮,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,跑到河面上跳舞。請相信一個小孩子的真摯感情,那時候阿緋沒有朋友,也沒有大人般小小的私心。 她心急地想要把影子拉離危險的區域,可她忘了那是河面。“撲通”一聲,阿緋同影子一起掉進了河裏,越是拼命掙紮,越是往下沉。在她即將精疲力盡的時候,一個路過的好心人將她撈上了河岸。 這一次,也許再不會那麼幸運了。 |